WAKAMOTO千

less is more.

(真幸)节日装饰

【真幸2022圣诞节24h – 20:00】节日装饰



在日本,圣诞节的习俗是吃炸鸡和蛋糕,可是他们要去探望的人什么也吃不了。丸井露出伤脑筋的表情,反复向真田确认道:“真的不可以吗?这家店也有减糖版本卖哦。”

“不行。”真田握着手机,逐字复述幸村的话,“谢谢大家,但治疗中不可以摄入计划之外的食物。请直接过来吧,能特地来看看望我已经很感激了。”

“啊……这样啊。”

丸井收回驻足于蛋糕店上的目光,低头看着脚下的路,他把一颗石子踢到台阶上,发出“咚”的一声。街道两侧的商店都布置成圣诞节特有的样子,车站附近是人流量最大的地方,来来往往有很多结伴过节的情侣和年轻女孩们。丸井的眼睛瞟来瞟去,望着彩带和气球嚅嗫道:

“可是……”

可是什么呢?空手上门不好?想把节日气氛带给独自住院、无法出门的幸村?真田沉默不语。正选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气氛有些沉闷。或者说,自从那个人消失以来,这种沉闷的气氛就像毒蛇一般,隐藏在每一个轻松微笑的瞬间背后,冷不防蹿出来咬人一口。

他们太年轻了,年轻得缺乏应对不幸的经验,而且这不幸发生在他们最敬爱的、最不像会遭遇不幸的朋友身上,这让他们被茫然的情感淹没,无法做出任何判断和抉择。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切原,他像是无法忍受这今人窒息的气氛一般,故意提高声音说:“那直接就去吧,反正部长也说了吧,直接过去就好。”

“赤也……”柳扯了扯他的衣袖。

“反正我就是这么想的。”他没有理睬柳隐晦的劝阻,固执地说道,“我没有你们想得多,这时候听部长的话就好了吧。想太多反而会让部长不高兴的。”

有时候,切原意外能说出很有道理的话。大家面面相觑,最后由真田一锤定音。

“就这么去吧。”他说着,在口袋中的手握成拳头,“我想……幸村他不会介意的。”


他们一起坐电车到医院,走进病房的时候,幸村正在看一本法文书,窗帘拉着,光源只有床头暖色的台灯。真田皱了皱眉头,打开头顶的日光灯:“眼睛不累吗?”

“你们来了。”幸村不回答他的话,笑着看向门口走进来的正选们。本来还算宽敞的单人病房涌入七个正值青春期的高大少年,霎时间变得逼仄起来。他们挨个在角落里放下网球包,犹豫着走到床前。

“部长,你还好吗?”切原问完,被丸井狠狠地踩了一脚。他还敢对前辈怒目而视,又被追加了一个脑瓜蹦。柳压着切原毛茸茸的脑袋,小心翼翼地说,“抱歉,精市,赤也他……”

“我很好。”幸村忽然说道,“我今天吃了两碗味增汤,还有米饭和炖菜。赤也,谢谢你的问候。”

自从开始治疗后,幸村的胃口就变得很不好。真田偷偷查过那些药物的副作用,其中有几样会给患者带来严重的恶心、头晕和呕吐。

他把花瓶里枯萎的花丢掉,换上刚才在花店新买的百合。盛放的花朵在冬日里有着一种奇诡感,白色的花瓣仿佛是医院的延伸,并不能带来任何愉快的感觉,只有一片虚无。

不应该听店员的提议买百合的,下次还是买幸村喜欢的鸢尾花吧。他默默地想。

“真田?你在听吗?真田?”幸村的声音唤回他的注意力,真田连忙应道。

“抱歉,什么事?”

“你能帮忙去买一副扑克吗?哦对了,柜子里有些妈妈上次带来的果汁,麻烦你也拿出来分给大家喝吧。”


住院部大楼外是一大片松树林,冬日的夕阳照在玻璃上。真田揣着钱包,在指示牌上寻找福利社的位置。但可能是光顾的病人不多,他没有在福利社买到扑克,只好去医院外碰碰运气。

他沿着马路边走了几条街,才终于找到一家商店的牌子。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个打瞌睡的老头。听见脚步声,老头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又闭上眼睛。

“你好,请问这里有扑克卖吗?”真田不自然地走进门,这里的一切都让他不舒服——昏暗的环境、沾着污渍的地板、一看就知道是卖给住院病人的生活用品。柜台旁边摆着几个大箱子,里面放满了各式各样的旧物件,有男女装、玩具、梳子之类的。边门则是一块平地,堆着许多看不出模样的废品。看起来就像是有人把有用的东西挑拣出来,剩下没用的则准备丢掉。

至于东西的来源,真田不敢细想。

那个打瞌睡的老头依旧没有动静,真田又往前走近两步,这次,老头总算睁开眼睛,含含糊糊地回答道。

“不知道呢,你往里面找找。”

闻言,真田只好艰难地穿过狭隘的间隙,往商店深处挤。小小的商店容量却很大,货架上各种杂物和食品几乎堆到天花板。真田在货架的最下面找到了扑克牌,包装已经褪色了,他用手拂去上面的灰尘,把它放在柜台前。

“多少钱?”

“承惠五百円。”

老头终于不打瞌睡了,眯起精明的眼睛,向真田伸出手。这个价格比便利店还贵些,真田皱了皱眉头,但还是从钱包里掏出五个硬币递给他。

“还有其他要买的吗?”老头接过钱,丢在旁边的金属盒里,发出清脆的响声。真田摇摇头:“没有了。”说完,他再也忍受不了这个地方,转身就走。

“哎,等等。”老头喊住他,他从柜台下面拖出另一个纸箱。真田只好停下来,双手抱臂,想看看对方还能搞出什么花样。老头慢腾腾地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布满铁锈的剪刀,一边划开封箱带一边说,“你有家人住院对吧。”

真田的眉头皱得愈发紧了,箱子里的东西叮当作响,不禁使他联想起旁边其他几个箱子。店主还在缺乏距离感地絮絮叨叨,他感觉十分烦躁。但对方丝毫没有察觉,继续道:“来,看吧,我知道你们年轻人都喜欢这些。”

他打开那个纸箱子,示意真田靠近些,一副故作玄虚的样子。真田不耐烦地探头望去,这样一家商店能拿出什么来呢?可是等看到箱子里的东西,他却不禁愣住了。

里面装着的是许多五颜六色的圣诞装饰,凌乱地堆满了整个箱子。真田的记性很好,在车站旁的商店中,面包店挂着一模一样的气球;服饰店门口添了一个圣诞花环,四周点缀有类似的松果和铃铛;而正选们经常光顾的咖喱店里,一颗同样款式的圣诞树就立在地面上,上面缠着发光的灯带……

就像沉闷中的一抹亮色,那些幼稚的、还带着廉价亮片的小东西,在周边死气沉沉的环境中格格不入。但是它们却有种别致的温暖,让人情不自禁地松了口气,心情也随之变得轻快起来。

这些东西......要买吗?

真田怔怔地盯着,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医院墙壁冰冷的颜色,还有走进病房时,幸村那木然、苍白的侧脸。


“你想买这些东西吗?”

幸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真田从回忆中惊醒,幸村凑过来,好奇地打量他面前货架上五颜六色的圣诞装饰。

“诶……弦一郎怎么像小孩子一样啊,我妹妹刚才也在电话里吵着要买。”

“不是这样的……”

真田不由地后退一步。幸村的脸上挂着一种悠闲的、促狭的微笑,他知道,每当幸村露出这种笑容,就意味着他是在故意逗弄自己。

然而,即使清楚这点,他也永远无法对幸村生气。甚至当他看到幸村的笑容,他的心里居然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这种感觉实在是久违了。最近,在u17的比赛中,类似的感受也一次次出现——和幸村对练的时候、和幸村并肩作战的时候、他站在场边看幸村面对一个个对手的时候。幸村重新露出畅快的微笑,就像一台锈死的机器重新恢复了运转。而他上一次能够真心微笑,还是在国二海原祭后。

“我们得动作快点,阿姨要等急了吧。”真田僵硬地岔开话题。

u17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但紧张的赛事也不得不为假期让步。其他国家队早早地就放人,让队员回家过圣诞。除了个别有信仰的人,日本队并不像他们一样重视圣诞节,可是比赛无法拖延到春节,赛事小组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按照大多数国家的法定假日,只避开圣诞排赛。

为了尽快到家调整状态,真田和幸村脱离队伍,坐凌晨最早的一班飞机回东京。在酒店混乱地倒完时差后,再醒来已经是下午三点。他们面面相觑,这才想起来给各自的父母打电话。很不巧,真田的祖父和父亲都忙于公务,母亲回了娘家,家里一个人也没有。

“现在怎么办?”真田握着手机发呆。

“我家倒是有人……弦一郎,上次你来我家玩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啊?大概是国一吧?”真田想了一会儿,迟疑地答道。

“那今年来我家过圣诞,怎么样?”幸村目光莹莹地看着他,他没有说更多恳求的话,但真田莫名觉得,幸村非常希望得到肯定的答案。于是等真田回过神来,他已经答应了幸村的请求。


这就是他们现在一起站在超市里的原因。幸村对照着手机里母亲发过来的长长一串购物清单,侧头向真田确认道:“真的不想要吗?预算还足够噢。”

“精市……”真田无奈地想压帽檐,手却握了个空。他这才想起自己的帽子已经送给切原了。

“不用不好意思,不管是想要气球还是铃铛,我都会帮你买的。”

幸村故意用母亲对调皮的孩子说话的口吻,向真田眨眨眼睛。旁边路过的小男孩听到他的话,用奇怪的目光看着真田。

真田尴尬地笑了两声,移开视线道:“真的不用了。”

闲聊间,他们走到了肉类区。真田拿起一盒秋刀鱼,刚想放到推车里,就被幸村阻止。

“说到圣诞节,果然还是要吃炸鸡吧。”

幸村指了指一排排摆在货架上的炸鸡半成品,它们被红色的包装裹起来,只要按说明书放进烤箱里就能简单烹饪。

“看起来还不错的样子,要试试吗?”

“但你昨天不是还说很想吃烤鱼吗?”真田不解地问道。

“我说想吃的时候是在国外,那边到处都找不到日式烤鱼,可现在我们不是回国了吗?反正随时可以吃到,还是先买些应景的食物回去吧?”幸村耸肩道。

幸村的回答让真田无言以对,他直觉真正的原因不是幸村说的那样,但要说幸村是为了他才改变主意,又未免太不符合幸村一贯直言直语的作风。正当他们推着推车打算去结账时,幸村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喂?是妈妈吗?嗯嗯……好的,我知道了。”


在那个特殊的圣诞节,等他回来,正选们喝完橙汁,仁王坐在床边和幸村说笑,其他人则围在一起对着手机小声说着什么。看到真田姗姗来迟,仁王笑道。

“好慢啊,副部长。”

幸村也笑了笑,“快点坐下吧,就差你了。”

“抱歉。”真田走过去,坐到床边的另一把椅子上,“福利社没有卖,就稍微走了点距离。”

他把扑克交给仁王,仁王咕哝了一句“这是什么年代的东西”,然后走到丸井那里开始洗牌。真田又转身问幸村:“今天叔叔阿姨怎么没来?”

“他们也不可能一直陪着我。”说到这里,幸村的嘴角微微下垂,他看着前方,表情有些冷漠。

他的话让真田安静下来,真田纠结地轻咳了一声。口袋里的挂饰被他的体温捂得发烫,那是他鬼使神差买下的、一颗用来挂在圣诞树上的水晶球。但事到如今,他却羞于拿出来,因为他意识到幸村早就到了过了喜欢这些东西的年纪。

真田小声说道:“其实,我刚才......”

“别说话了。”真田还没有说完,幸村就打断了他。

真田这才发现幸村的沉默不同寻常,其他人在不远处的地上玩扑克,尤其以丸井和切原笑得最大声。而他们在病房的一角,自成一个小空间。幸村脸上的笑容仿佛面具剥落,褪得一干二净,他只是看着自己的手,那双在网球场上创造奇迹的手此刻布满针眼,指甲呈现出不健康的灰白。

时间在沉默中过得很快,当真田觉得还没过多久,丸井磨蹭过来,歉意地说,“那个,刚才我家里打电话过来……”

其他正选看着他们的方向探头探脑,真田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发现现在已经到了晚上八点钟。从这里坐电车神奈川还要一个小时,这么远的距离,如果再磨蹭下去就要错过末班车了。

“部长,我们下周再来找你吧,反正接下来就是新年假期。”

丸井故作轻松地说道,幸村仿佛刚从梦中惊醒,眼中带着几分迷茫。

“哦……对,赶快回去吧,别影响明天上课。”

真田注意到幸村又挂上了那种虚假的笑容,他温柔地提醒大家检查有没有把东西忘在房间里,又让真田注意安全,确定大家一起坐上电车。看着他微笑的样子,真田的心脏似乎被什么揪住,隐隐作痛。

“再见,路上小心。”幸村向他们挥挥手,目送他们关上门。


买完所有的食材和调料,幸村和真田还是绕回了圣诞饰品的货架。因为幸村说,他妈妈下班时买了棵圣诞树,让他挑些可以挂在树上的装饰哄妹妹开心。

“好了,现在你可以光明正大地看啦。”

幸村趴在推车上,揶揄地推了推真田,示意他去挑选。真田知道他打定主意今天要闹自己,于是无可奈何地走过去,随手拿起几样放在畅销区的饰品。

“你妹妹喜欢什么?有松果、星星、彩带……啊,气球要吗?会不会有点来不及了?”

“我要那个。”

一双手从他身后伸过来,拿起货架上的包装。那是一颗水晶球,里面有红色的小木屋和杉树林,随着幸村的动作,雪花和珠光粉在球中散开,几乎和真田记忆中的那个一模一样。

真田一下子涨红了耳根。他早就看到了那个水晶球,但他又担心自己表现得太明显,被幸村看出破绽,于是故意避开了。但幸村主动拿起来,他也不好再放回去,只能结结巴巴地说,“嗯……挺好看的,那就买吧。”

“可是只剩最后一个了,怎么办呢?”

幸村的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充满笑意地说道。真田觉得自己已经被看穿了,硬着头皮保持沉默。

“说起来,去年我在网球包里发现了和这个差不多的水晶球,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你怎么回来了。”

幸村吃惊地看着推门而入的真田。

真田拍落肩膀上的雪花,从车站回到医院的这段路上忽然下起鹅毛大雪,他只能把围巾盖在头上,一路急急忙忙地奔跑。所以当他坐到幸村旁边时,气息还有些不均匀的喘息。

“我和妈妈打过电话了,今天不回家。”

他若无其事地把外套挂在椅背上,“部活结束后我洗过澡了,明天五点搭最早的电车可以赶回学校,你别担心。”

幸村张开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后,他只是点了点头,继续看手里的法语小说。

“对了,新年你别让他们再来了。”幸村小声说,过了一会儿,他又补充道,“这不是气话。只是……或许我给他们带来困扰了吧。”

真田当然知道大家今天的表现多少有些反常,可能是怀有担心和惧怕两种心情,他们故意不提起幸村的病,只说些开心的事。但敏锐如幸村,怎么会察觉不到他们躲闪的目光和动作呢。

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把情绪压下心头。其实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不顾一切地赶回来,只是看着幸村孤独送别他们的样子,他觉得自己不能丢下幸村一个人。

“我会和他们说的,但是你也知道,在你的事情上,他们未必会听我的话。”

阴冷的医院里,暖气越来越难以抵挡外面的暴雪,真田发现幸村逐渐变白的脸色,他摸了摸幸村的手,不顾反对,合衣侧躺在他旁边。

“不要,你睡在旁边的看护床上就行了。”幸村推他,“这样睡容易扭到,会……影响比赛的。”

“现在还不用我亲自上场。”真田压下幸村的肩膀,往常,幸村用力挣扎的话,真田还要费一番功夫才能压制住他。但现在,他只是稍稍一推,就轻易而易举地将幸村按倒在身后的床垫上。

幸村不可置信地看向他,真田也僵住了,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抱歉,我没想到……”最终,是真田先打破了沉默,他怀着巨大的不安,声音低低的,带着颤抖,“病情很严重吗?”

他早就从幸村糟糕的状态和幸村父母电话中颤抖的语气窥见了一丝不详。他们来学校帮幸村办理自学手续的时候,真田得到的理由只是语焉不详的“重病”。但具体是什么病,有多重,老师们三缄其口,所有同学包括网球部都一无所知。

他忽然想起幸村在车站倒下的那一天,不管他怎么呼唤都没有醒来。那时候他脑海中一片空白,要不是柳播了急救电话,他几乎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幸村的病,真的只是错过一年比赛那么简单吗?

“别担心,不管什么病,总是会好的。”他像是要安慰自己,干巴巴地自言自语。

“总会好的?”幸村却直勾勾地盯住他。

真田了解幸村,大部分时候,他都能很好地隐藏自己的情绪。就像刚才面对网球部的正选们时,他不想给朋友带来压力,所以一直维持着表情。但愤怒至极的时候,他也会失控。

“哈……说得多轻巧啊,每天早上起来,你不用打针吃药,不用忌口,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可以按心意锻炼,在网球场上随意奔跑。而我什么都不能做!在这个病房里一天天浪费时间!你这种人知道什么!你怎么会明白我的感受!”

幸村就像一只受伤的野兽,发出低沉的嘶吼。他拽着真田的领子,愤怒的双眼近在咫尺。月光从窗口照进来,他眼中的泪水刺痛了真田。真田满脸茫然,不明白幸村为什么如此激动。他想说些安慰的话,让幸村冷静下来。可是没等他做出什么反应,幸村忽然停住了,他好像刚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色霎时间失去所有血色,变得面如金纸。

“对不起。”

真田感觉幸村抱住了他,有滚烫的东西流到脖子里。他的心跳随着幸村的呼吸剧烈跳动着,幸村抱得很用力,好像要把所有话都融化在这个拥抱里。

“对不起,弦一郎。但我可能打不了网球了。”

片刻后,幸村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他们一起从超市里走出来时,天色已经黑了,天空中飘着雪,屋顶和树上一片洁白。幸村拎着袋子,真田低下头替他系围巾。在u17有专门的营养师,幸村在这两个月稍微胖了点,起码不像生病时那么虚弱了。

“差不多就行了吧,绕太多圈会有点热噢。”幸村无奈地用脸颊碰了碰他的手,示意把围巾松开点。

真田当做没听见,接过他手里的袋子向前走去,幸村愣了一下,连忙追上来,“怎么全拿走了,给我几个袋子呀。”

“没关系,我拿得动。”

一路上打打闹闹地到了幸村家,幸村用钥匙打开门,屋内漏出暖色的灯光,真田莫名其妙有点紧张。幸村妈妈已经回来了,正在安装圣诞树。看到他们走进来,连忙招呼两人过来。

“诶呀,精市你快来看看,这上面写的英文是什么,我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

幸村接过说明书,扫了几眼开始动手。真田把买的食材放到厨房,幸村妈妈一边把肉拿出来解冻一边和他闲聊,“我们家精市生病的时候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吧。”

“您在说什么呢?”真田不知所措地站着,“我绝对不会这么想的,精市是……我很重要的朋友。”

所以不要用那种礼貌的语气和他说话,他怀疑是不是自己太久没拜访幸村家了,以至于对方觉得自己有些陌生。看着他不安的样子,幸村妈妈忽然笑了。

“你们还像小时候一样要好呀,真是太好了。说真的,我经常会担心精市那孩子呢。”

真田疑惑地抬起头,他不明白幸村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在他看来,幸村简直是全世界最不用家长操心的好学生。

但是幸村妈妈没有解释自己话的意思,她在真田手里塞了一碗草莓,把他赶出厨房。


客厅里,幸村安好圣诞树,正在拆装饰的包装。真田端着草莓坐到他旁边,帮他一起拆起来。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那个水晶球的?”

憋在心里的问题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真田继续手里的动作,眼睛瞄向坐在自己身旁的人。

幸村在圣诞树的每一层都绕上了颜色不同的的彩带,看上去很漂亮,他拿起其中一个金球,试着挂上树枝。

“是在手术之前哦。”他漫不经心地回答。

真田哑然失语,是啊,自己真是个傻瓜,当时幸村前途未卜,怎么会随便再碰心爱的网球包呢。把礼物塞在那种地方,也难怪很久都没被发现。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灌木丛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了。幸村挂好靠下的饰品,找来一把梯子站上去。真田连忙扶住他,小声问,“没问题吗?要不我来?”

幸村摇头拒绝了,他让真田在一旁递东西,自己则把饰品一个个挂上去。塑料的装饰流光焕彩,一起堆在灯光下的感觉倒没了廉价感。幸村动作很快,一个接一个,没多久就挂完了所有东西。最后,他从口袋里掏出水晶球,想要挂到最顶端。

“等等,这个就不用了吧……”

真田窘迫得不行,轻轻扯着幸村的衣角。幸村却像是没听见,直到确认水晶球的位置正好在灯光最亮的地方,才踩着沙发爬下来。

“我不管,这是我的东西,我想挂在哪就挂在哪。”

他转头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作品,态度颇为理直气壮。真田定睛一看,发现这颗水晶球还不是刚才买的,而是去年不知去向的那颗。

“……你还留着它啊。”

他呐呐地说不出话,一股无法遏制的复杂情绪却涌了上来。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只是他一时冲动送出的礼物,一点也不贵重,甚至有他犯傻的因素在,但幸村的举动还是让他莫名触动。

那个晚上,等幸村熟睡后,他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情,把买来的水晶球偷偷塞进幸村的网球包。那时候他在想什么呢?希望幸村能发现它?给自己的朋友一点鼓励?

“你知道我那天的心情吗?”看着他的表情,幸村笑道。

“那天?”

“上手术台的那天。”幸村平静地说出了那个词,在他们的话题中,那段时间的经历和感受曾经一度消失。但是现在,真田发现幸村已经可以坦然地说起了。

“好吧,你是什么感觉?”

“唔……好像马上要去很远的地方了吧。”说出这句话后,真田握着他的手收紧了,幸村轻声笑了起来。在彩带和气球明艳的光线下,他的笑容和语气轻飘飘的,仿佛游荡在云端。

“但是没有弦一郎在,感觉好寂寞,所以我又回来了。”


—Fin—


乱七八糟地赶完了,希望有传达到我心中sy像小刺猬们偷偷露出肚皮贴贴的关系(?)

其他不晓得讲啥,给大家拜个早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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